內容簡介鏡中那張臉,像極了生病的印第安人。 我將小化妝盒放入手提包內,從火車窗戶往外望。沼澤和荒蕪空地飛快地往後退,整個康乃迪克州就像個龐然垃圾場,支離破碎,漠不相干。 這世界真是個大雜燴! 我低頭看看自己這身陌生的衣裙。 裙子是綠色的農婦寬褶裙,蓬鬆如燈罩,裙面布滿黑色、白色和閃電藍的小圖案。綴滿孔眼的白色上衣沒袖子,衣肩部位倒有波浪褶邊,鬆軟垂墜,宛如新生天使的翅膀。 那夜我把所有的衣物都拋向紐約上空,忘了給自己留一件,所以貝琪就拿了這件上衣和裙子給我,而我則把那件有矢車菊圖案的浴袍送她。 車窗倒影中的我有一對白翅膀,一撮褐馬尾,蒼白憔悴,幽魂似地飄盪在窗外景致裡。 「牛仔傻大妞。」我大聲說出朵琳給貝琪取的綽號。 坐在對面的女人原本埋首於雜誌,此時抬起頭來。 一直到出門前一刻,我都不想洗掉臉頰上那兩道斜斜的乾血漬。這兩道血痕看起來頗動人,還挺醒目,我甚至考慮留著它們,像隨身攜帶死去愛人的遺物,直到它們自然淡除。 想當然耳,如果微笑或臉部肌肉抽動得太厲害,血漬就會立刻脫落,所以我一直僵著臉,非得說話時也從齒縫裡擠出話,絕不動到嘴巴。 我不明白這模樣有啥好讓人盯著看。 畢竟比我怪異的人多的是。 我的灰色皮箱置於頭上方的行李架,裡頭空空,只有一本《年度最佳三十則短篇小說選》、一個白色的塑膠墨鏡匣,以及朵琳在我臨行前送的禮物──酪梨兩打。 酪梨還沒成熟,所以不會撞爛。每當我提起或放下皮箱,或者拎著它到處走,就會聽見它們從皮箱一頭滾動到另一頭,發出微弱隆隆聲。 「么兩八號公路站,到了喔!」列車服務員喊道。 人工植栽的野生松樹、楓樹和橡木緩緩靜止,定格在車窗中,如劣畫一幅。我通過長長的列車走道,行李箱一路顛簸隆隆響。 從冷氣車廂下到月臺,慈母般的郊區氣息立刻迎面擁抱我。這是草坪灑水器、旅行車、網球拍、寵物狗及嬰兒所交織的氣息。 夏日的寧謐撫慰了一切,就像死神的手,觸摸所有生命。 我媽就在那輛灰色的雪佛蘭汽車旁等著我。 「寶貝,妳的臉怎麼了?」 「不小心弄傷的。」我簡短回答。將行李箱扔到後座,然後坐進行李旁邊。我可不想坐在副駕駛座,整路車程被媽媽瞅著不放。 椅墊光滑潔淨。 母親坐到方向盤後方,丟了幾封信在我的膝上,然後回身。 車子發動,發出嗡嗡低鳴。 「我想,不如早點讓妳知道。」她說。從她的脖子姿勢,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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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簡介一九三二年生於美國波士頓,一九六三年自殺身亡。以半自傳性質的長篇小說《瓶中美人》(The Bell Jar)、詩集《精靈》(Ariel)及《巨神像》(The Colossus)享譽文學界,並於一九八二年榮獲普立茲獎(Pulitzer Prize)。 普拉絲詩作以自白風格著稱,早年已顯露寫作天分,八歲時即於報上發表詩作。一九五○年獲獎學金進入史密斯學院(Smith College)就讀,主修英文,得遍各種寫作獎項與獎學金,一九五三年暑期獲得至Mademoiselle雜誌擔任客座編輯的機會,《瓶中美人》以此段經歷為藍本,同時也反映了普拉絲精神崩潰的個人歷程。一九五0 |
雪維亞.普拉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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